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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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蘇沐瑤覺得, 自己做了一個冗長且黑暗的夢。
夢裏原先她看不見任何，只知道那是一片黑暗，無止盡的黑暗。這種黑暗不像是深夜的幽深, 而像是永夜那般讓人絕望。
接著, 她只覺得身子陡然一墜, 以極快的速度在這片幽黑的夢境裏迅速墜落。一開始她驚恐, 害怕，想要吶喊，卻喊不出半個聲兒來。
後來卻發現, 這種墜落似乎是沒有底的, 側身往下瞧瞧, 前後左右四處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
難道, 這就是人死後的真實世界嗎？
這念頭剛剛浮現，忽而“嘩啦……咚……咕嚕嚕”地一聲，她掉進了刺骨的冰水裏。
也許是過於冰冷刺骨的水, 瞬間激醒了她的意識，她恐慌地大喊著, 縱然喊不出聲兒, 她也奮力地吶喊著。雙手並撲棱棱地想要向著水面呼救。偶爾她的鼻息露出了水面, 偶爾又沈了下去。
等再度能撲騰到水面時, 她放眼一看，這不是普通的河水湖水，這像是……像是書卷裏常常說到的深海！
剛意識到這兒, 蘇沐瑤便嚇得再度呼救了起來。可這深海不比尋常湖水, 忽而一個浪頭打來, 她連悶哼都來不及，便迅速地在深海裏墜落了下去。
原來深海之下什麽都有。
跟尋常地面一般, 有山川，有平原，有溝壑，還有峽谷。
當然，也有那無止盡的黑暗。
蘇沐瑤不再呼喊了，縱然在夢中，她也深覺在海水裏是無法發聲兒的。忽而耳根一動，聽見在自己的下方，在那更深的深海溝壑中，傳來一聲由遠及近的，嘩啦啦的聲音。
蘇沐瑤聞聲t望去，卻見那極幽深，極黑暗的深海溝壑底，似是有一個人影正向著她的方向奮力游來！
從幽黑的深海溝壑裏出來的人影，那不是惡鬼是什麽？！
這念頭剛在她的腦海裏浮現，便讓蘇沐瑤著實一慌，嚇得心臟狂跳。
不要……
惡鬼，求求你不要過來！
我還沒有抓住兇手，我還沒有把塔城火案的真相公布於眾，我……
隨著蘇沐瑤的迅速下墜，以及那人影的快速游來，她漸漸看清了那人的輪廓，繼而是他的身形，再是他的模樣。
那惡鬼的模樣是……
是溫衍？！
卻見溫衍游到她的身側，繼而一把抓住她已然冰冷的手後，便向著海面快速地游去。
這下可好，蘇沐瑤吶喊也不是，掙紮也不是。她心頭一急，雙眼用力一睜……
視線所及之處，是暖黃色的幔帳，那上面有著金絲傲龍出海紋，旁邊是月白色的滾邊作襯。
這是太子專屬的床榻。
剛意識到這個，蘇沐瑤不由得心頭苦笑。
怎麽著？
我又重生了？
這會兒時運不濟，重生到前世臨死前了？
不……應該算是前前世了吧？
“瑤兒，你醒了！”耳邊歡喜的聲音滑進她的腦海。
蘇沐瑤緩緩地側目望去，卻見溫衍正從一旁的桌案那兒放下朱砂筆墨，向著床榻這邊小跑而來。
蘇沐瑤眉頭微蹙，心道：前前世也沒有過這般的畫面啊！這是……這是比秋獵更早的時候嗎？
溫衍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瘦了？
思及此，溫衍正好來到她的身邊，他細心地將她額間的濕帕拿下，轉而又在一旁的水裏過了過後，再度放到她的額頭上。
“現在感覺怎樣？頭暈不暈？身上痛不痛？”溫衍耐心地道。
“這是……”蘇沐瑤動了動唇瓣，微弱的聲音說出困惑至極的言辭：“……怎麽了？”
溫衍無奈地苦笑道：“瑤兒，你被人挾持到萬壽山，恰逢大雪，在雪裏被埋了好些個時辰。”說到這兒，溫衍坐到了她的身側，輕柔地握住她的手，似有些哽咽地說：“都怪我不好，若是我那天時時刻刻把你帶在身邊就好了。瑤兒，等你好了之後，可得用你的金絲長鞭，狠狠地抽我一頓。”
蘇沐瑤的唇角頓時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人，還真是皮癢愛找抽啊！
不過真好，我這不是重生。
一切都還來得及。
念及此，蘇沐瑤忽而想起剛剛才做的那個深海夢境，想起在夢境中，她以為是惡鬼的那團人影，竟然是溫衍！
她將有些游離且渙散的眸光再度定格在溫衍的臉上。
這人，果然是我的惡夢啊！
對於蘇沐瑤昏迷後的種種，溫衍只字未提，他似乎很忙。
他將處理奏疏的桌案直接搬到了寢殿，就在蘇沐瑤的床榻旁批紅。
就算是蘇沐瑤心有好奇想問，但她張了張口，卻是無從開口。
直到晚間，溫衍去禦書房與皇上一起商議要事時，溫樂京來了，蘇沐瑤方才知曉，原來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五天！
“皇兄都嚇死了！”溫樂京一邊餵蘇沐瑤湯藥，一邊說：“反正，我是從未見到皇兄這般恐慌過。他雖是照常早朝，照常批閱奏疏，但他除此以外都只待在這裏，寸步不離。我聽這裏的小太監說，就連你的這碗湯藥，都是皇兄親自熬的。”
苦澀的湯藥順著喉嚨躥向蘇沐瑤的心肺，似是溫暖了自己好幾成。
想著前世的種種，想著今生的一切，蘇沐瑤不由得苦笑道：“他可能是……內疚吧？”
“內疚？”溫樂京吹了吹小匙裏的湯藥，困惑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哦，可能是吧？我每天都來看你，總能聽見皇兄對著你自言自語說，都是他的錯。來，再喝一口今兒就可以不喝了。”
最後一口苦澀的湯藥咽下，蘇沐瑤忽而想起：那我這五天裏，是怎麽喝藥的？
意識到什麽後，蘇沐瑤的心跳莫名有些慌亂了起來。
恰逢此時，溫樂京又道了句：“我聽說，等你醒來後，每天的溫水泡澡就要增加幾味藥了。這五天裏，你用溫水浸泡的時候，是半分藥材都施加不得，只能緩療。”
“溫水浸泡？”蘇沐瑤只覺得自己剛蘇醒過來的腦回路，有點兒跟不上現實發生的速度。
“對啊！聽劉太醫說，你在大雪裏被深埋了至少三個時辰，全身都凍僵啦！若非全身溫水浸泡，你的關節啊，骨頭啊，都會壞死的。”
蘇沐瑤本就有些慌亂的身心，頓時燥熱了起來。
不用問，溫水浸泡必然是在東宮的凈浴殿裏。這裏在大婚之前尚無宮女，那帶自己浸泡的人就只能是……
蘇沐瑤的臉瞬間透紅了起來。
溫樂京滿意地瞧了她好一會兒，不住地點了點頭，道：“嗯，劉太醫果然是名醫！你看，你這碗藥剛剛喝下，臉色就紅潤了不少。”
蘇沐瑤：“……”
“常人都說，心急亂投醫。”溫樂京竊笑著說：“你還記得臘八施粥那天，皇兄在龍壇那兒，因為靈火上仙當眾訓斥我的事兒嗎？”
“記得的。”
謝天謝地，溫樂京換了個話題，蘇沐瑤暗道。
“嘿！你絕對想不到，極度排斥占蔔問卦的皇兄，在找到你之後，竟然擡了兩箱子好寶貝送去了南城郊的靈火上仙莊園那兒。我還聽江平說，再過幾天，皇兄還要去見靈火上仙呢！”溫樂京笑得開心極了：“你的一場失蹤，讓皇兄開始接地氣了！”
“倒是你，你在山水客棧裏怎麽樣？燒傷了沒？”蘇沐瑤關切道：“我之前怎麽聽說，你是後來為了救火，再度沖進火場裏的？”
“我沒怎麽受傷！沐瑤，我才不傻，我躲在客棧的地下米窖裏，那米窖很大，有小孔通風。其實，若是等山水客棧大火撲滅後再來救我，也是無妨的。”說到這兒，溫樂京的臉頰微微紅潤了幾分：“嗯……倒是他，受傷了不少。”
蘇沐瑤立即想到，溫樂京口中的“他”，應該指的是尤澈了。
她的眉頭微微一蹙，擔憂了起來。可這會兒她大病初愈，腦回路似乎轉悠得不是那麽利索，很多事兒想不深，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許是溫樂京瞧見蘇沐瑤微漾的神情，她頓時明白了些許，便對蘇沐瑤寬慰道：“沐瑤你放心！在大是大非面前，我還是能分得清的。尤澈雖然這次火場救了我，但我知道，他心思極深，也許是一場苦肉計也說不定。沐瑤，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因為他對我的這番，便對他軟了心思。”
蘇沐瑤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會兒她只覺得，一下子信息太多，想了太多，她有點兒頭疼。
倒是溫樂京，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寢殿，見小太監們都在殿外候著，便悄聲對蘇沐瑤道：“其實，大家說得沒錯。我原先已經逃出來了，是後來為了救火才又沖進山水客棧裏的。”
“樂京，你也太大膽了些！”
“其實，我這幾天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和皇兄說來著。”
“什麽？”
“我本來是可以逃出來的，原先火勢並不大，根本不會傷我分毫。但後來，我在那山水客棧裏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蘇沐瑤的心弦被勾了起來，莫名的直覺告訴她，那聲音應該和塔城大火有關。
“大火燃燒的時候，客棧裏頭能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音，就像是……就像是……鞭炮在大火裏燃放的聲音！”
蘇沐瑤心頭一沈。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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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瑤覺得, 自己做了一個冗長且黑暗的夢。
夢裏原先她看不見任何，只知道那是一片黑暗，無止盡的黑暗。這種黑暗不像是深夜的幽深, 而像是永夜那般讓人絕望。
接著, 她只覺得身子陡然一墜, 以極快的速度在這片幽黑的夢境裏迅速墜落。一開始她驚恐, 害怕，想要吶喊，卻喊不出半個聲兒來。
後來卻發現, 這種墜落似乎是沒有底的, 側身往下瞧瞧, 前後左右四處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
難道, 這就是人死後的真實世界嗎？
這念頭剛剛浮現，忽而“嘩啦……咚……咕嚕嚕”地一聲，她掉進了刺骨的冰水裏。
也許是過於冰冷刺骨的水, 瞬間激醒了她的意識，她恐慌地大喊著, 縱然喊不出聲兒, 她也奮力地吶喊著。雙手並撲棱棱地想要向著水面呼救。偶爾她的鼻息露出了水面, 偶爾又沈了下去。
等再度能撲騰到水面時, 她放眼一看，這不是普通的河水湖水，這像是……像是書卷裏常常說到的深海！
剛意識到這兒, 蘇沐瑤便嚇得再度呼救了起來。可這深海不比尋常湖水, 忽而一個浪頭打來, 她連悶哼都來不及，便迅速地在深海裏墜落了下去。
原來深海之下什麽都有。
跟尋常地面一般, 有山川，有平原，有溝壑，還有峽谷。
當然，也有那無止盡的黑暗。
蘇沐瑤不再呼喊了，縱然在夢中，她也深覺在海水裏是無法發聲兒的。忽而耳根一動，聽見在自己的下方，在那更深的深海溝壑中，傳來一聲由遠及近的，嘩啦啦的聲音。
蘇沐瑤聞聲t望去，卻見那極幽深，極黑暗的深海溝壑底，似是有一個人影正向著她的方向奮力游來！
從幽黑的深海溝壑裏出來的人影，那不是惡鬼是什麽？！
這念頭剛在她的腦海裏浮現，便讓蘇沐瑤著實一慌，嚇得心臟狂跳。
不要……
惡鬼，求求你不要過來！
我還沒有抓住兇手，我還沒有把塔城火案的真相公布於眾，我……
隨著蘇沐瑤的迅速下墜，以及那人影的快速游來，她漸漸看清了那人的輪廓，繼而是他的身形，再是他的模樣。
那惡鬼的模樣是……
是溫衍？！
卻見溫衍游到她的身側，繼而一把抓住她已然冰冷的手後，便向著海面快速地游去。
這下可好，蘇沐瑤吶喊也不是，掙紮也不是。她心頭一急，雙眼用力一睜……
視線所及之處，是暖黃色的幔帳，那上面有著金絲傲龍出海紋，旁邊是月白色的滾邊作襯。
這是太子專屬的床榻。
剛意識到這個，蘇沐瑤不由得心頭苦笑。
怎麽著？
我又重生了？
這會兒時運不濟，重生到前世臨死前了？
不……應該算是前前世了吧？
“瑤兒，你醒了！”耳邊歡喜的聲音滑進她的腦海。
蘇沐瑤緩緩地側目望去，卻見溫衍正從一旁的桌案那兒放下朱砂筆墨，向著床榻這邊小跑而來。
蘇沐瑤眉頭微蹙，心道：前前世也沒有過這般的畫面啊！這是……這是比秋獵更早的時候嗎？
溫衍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瘦了？
思及此，溫衍正好來到她的身邊，他細心地將她額間的濕帕拿下，轉而又在一旁的水裏過了過後，再度放到她的額頭上。
“現在感覺怎樣？頭暈不暈？身上痛不痛？”溫衍耐心地道。
“這是……”蘇沐瑤動了動唇瓣，微弱的聲音說出困惑至極的言辭：“……怎麽了？”
溫衍無奈地苦笑道：“瑤兒，你被人挾持到萬壽山，恰逢大雪，在雪裏被埋了好些個時辰。”說到這兒，溫衍坐到了她的身側，輕柔地握住她的手，似有些哽咽地說：“都怪我不好，若是我那天時時刻刻把你帶在身邊就好了。瑤兒，等你好了之後，可得用你的金絲長鞭，狠狠地抽我一頓。”
蘇沐瑤的唇角頓時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人，還真是皮癢愛找抽啊！
不過真好，我這不是重生。
一切都還來得及。
念及此，蘇沐瑤忽而想起剛剛才做的那個深海夢境，想起在夢境中，她以為是惡鬼的那團人影，竟然是溫衍！
她將有些游離且渙散的眸光再度定格在溫衍的臉上。
這人，果然是我的惡夢啊！
對於蘇沐瑤昏迷後的種種，溫衍只字未提，他似乎很忙。
他將處理奏疏的桌案直接搬到了寢殿，就在蘇沐瑤的床榻旁批紅。
就算是蘇沐瑤心有好奇想問，但她張了張口，卻是無從開口。
直到晚間，溫衍去禦書房與皇上一起商議要事時，溫樂京來了，蘇沐瑤方才知曉，原來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五天！
“皇兄都嚇死了！”溫樂京一邊餵蘇沐瑤湯藥，一邊說：“反正，我是從未見到皇兄這般恐慌過。他雖是照常早朝，照常批閱奏疏，但他除此以外都只待在這裏，寸步不離。我聽這裏的小太監說，就連你的這碗湯藥，都是皇兄親自熬的。”
苦澀的湯藥順著喉嚨躥向蘇沐瑤的心肺，似是溫暖了自己好幾成。
想著前世的種種，想著今生的一切，蘇沐瑤不由得苦笑道：“他可能是……內疚吧？”
“內疚？”溫樂京吹了吹小匙裏的湯藥，困惑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哦，可能是吧？我每天都來看你，總能聽見皇兄對著你自言自語說，都是他的錯。來，再喝一口今兒就可以不喝了。”
最後一口苦澀的湯藥咽下，蘇沐瑤忽而想起：那我這五天裏，是怎麽喝藥的？
意識到什麽後，蘇沐瑤的心跳莫名有些慌亂了起來。
恰逢此時，溫樂京又道了句：“我聽說，等你醒來後，每天的溫水泡澡就要增加幾味藥了。這五天裏，你用溫水浸泡的時候，是半分藥材都施加不得，只能緩療。”
“溫水浸泡？”蘇沐瑤只覺得自己剛蘇醒過來的腦回路，有點兒跟不上現實發生的速度。
“對啊！聽劉太醫說，你在大雪裏被深埋了至少三個時辰，全身都凍僵啦！若非全身溫水浸泡，你的關節啊，骨頭啊，都會壞死的。”
蘇沐瑤本就有些慌亂的身心，頓時燥熱了起來。
不用問，溫水浸泡必然是在東宮的凈浴殿裏。這裏在大婚之前尚無宮女，那帶自己浸泡的人就只能是……
蘇沐瑤的臉瞬間透紅了起來。
溫樂京滿意地瞧了她好一會兒，不住地點了點頭，道：“嗯，劉太醫果然是名醫！你看，你這碗藥剛剛喝下，臉色就紅潤了不少。”
蘇沐瑤：“……”
“常人都說，心急亂投醫。”溫樂京竊笑著說：“你還記得臘八施粥那天，皇兄在龍壇那兒，因為靈火上仙當眾訓斥我的事兒嗎？”
“記得的。”
謝天謝地，溫樂京換了個話題，蘇沐瑤暗道。
“嘿！你絕對想不到，極度排斥占蔔問卦的皇兄，在找到你之後，竟然擡了兩箱子好寶貝送去了南城郊的靈火上仙莊園那兒。我還聽江平說，再過幾天，皇兄還要去見靈火上仙呢！”溫樂京笑得開心極了：“你的一場失蹤，讓皇兄開始接地氣了！”
“倒是你，你在山水客棧裏怎麽樣？燒傷了沒？”蘇沐瑤關切道：“我之前怎麽聽說，你是後來為了救火，再度沖進火場裏的？”
“我沒怎麽受傷！沐瑤，我才不傻，我躲在客棧的地下米窖裏，那米窖很大，有小孔通風。其實，若是等山水客棧大火撲滅後再來救我，也是無妨的。”說到這兒，溫樂京的臉頰微微紅潤了幾分：“嗯……倒是他，受傷了不少。”
蘇沐瑤立即想到，溫樂京口中的“他”，應該指的是尤澈了。
她的眉頭微微一蹙，擔憂了起來。可這會兒她大病初愈，腦回路似乎轉悠得不是那麽利索，很多事兒想不深，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許是溫樂京瞧見蘇沐瑤微漾的神情，她頓時明白了些許，便對蘇沐瑤寬慰道：“沐瑤你放心！在大是大非面前，我還是能分得清的。尤澈雖然這次火場救了我，但我知道，他心思極深，也許是一場苦肉計也說不定。沐瑤，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因為他對我的這番，便對他軟了心思。”
蘇沐瑤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會兒她只覺得，一下子信息太多，想了太多，她有點兒頭疼。
倒是溫樂京，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寢殿，見小太監們都在殿外候著，便悄聲對蘇沐瑤道：“其實，大家說得沒錯。我原先已經逃出來了，是後來為了救火才又沖進山水客棧裏的。”
“樂京，你也太大膽了些！”
“其實，我這幾天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和皇兄說來著。”
“什麽？”
“我本來是可以逃出來的，原先火勢並不大，根本不會傷我分毫。但後來，我在那山水客棧裏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蘇沐瑤的心弦被勾了起來，莫名的直覺告訴她，那聲音應該和塔城大火有關。
“大火燃燒的時候，客棧裏頭能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音，就像是……就像是……鞭炮在大火裏燃放的聲音！”
蘇沐瑤心頭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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